話音落下。
兩人四目相對。
對視的目光中有兩道射線,綻放出照亮夜空的火花,但凡有人觸碰到這火花非死即傷。
“短的是磨難,長的是人生,所以我沒打算殺你,從一開始就沒有!”尚揚毫無語調(diào)的開口。
他的身影在這黑夜下的山谷里,竟顯得有幾分滄桑,又與山上的青松有幾分相似,都是在黑夜下綻放出黑墨色的影子。
白云天萬萬沒想到他會這么說,原本已經(jīng)做好慷慨赴死,不會求饒的準備,聽他這么一說,所有的心里準備都開始紊亂。
“如果殺了你,白家的這攤爛攤子誰來收拾?”
尚揚說話間,伸出一只手,笑道:“恭喜你,白家僅剩下的一個人,還是白家的正統(tǒng)血脈,如果不出意外,你走出這片山的一刻,就是白家家主,北方最大家族的掌舵人!”
白云天仍然看著他,眼里寫滿陌生,陌生之中又帶著幾分驚恐,好似第一次見到尚揚。
沒有伸手,雙手死死的攥緊拳頭,猙獰道:“你不敢放了我,你一旦放了我,我就會傾盡所有來報復你,白家的底蘊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,你根本就不敢,只是在這逗我!”
“沒有逗你!”
尚揚回答的很清脆,見他不伸手,就把手收回來,從口袋里掏出煙點燃,動作輕緩卻不停歇,談不上優(yōu)雅,倒是與晨練的老大爺打太極有幾分相似,吸了一口道:“其實我是不敢殺你,白家是一個巨大的炸藥桶,你們都永遠留在永城,勢必會baozha,而一旦baozha,所有人都會魂飛魄散”
他頓了頓,又吸了口煙道:“這種事就跟兵法上的打仗一樣,當一方占據(jù)絕對優(yōu)勢之后,會把敵方團團圍住,可圍住也不會讓包圍圈徹底封死,必須要留出一條口子讓敵人跑”
“這么做也不是給自己留后患,而是讓敵人有希望,一旦有希望就不會背水一戰(zhàn),這樣可以減少己方傷亡,或者說,大局已經(jīng)穩(wěn)定了,跑兩條臭魚爛蝦沒什么影響”
白云天覺得自己快要baozha。
他不是在訓斥自己,簡直是侮辱自己。
“你認為我是臭魚爛蝦?”
自己堂堂白云天,怎么可能是臭魚爛蝦?
“不不不,你不是臭魚爛蝦,不過無傷大雅,我還是決定放了你!”
白云天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,他仍然不敢相信尚揚是要放了自己,故作輕松的笑了兩聲:“尚揚,你要動手就盡快動手,不用繼續(xù)故弄玄虛,沒意義,你以為我怕死?錯了,我不怕死,還有些期待,因為我下輩子還會投胎,會第一個殺了你!”
尚揚搖搖頭,撣了撣煙灰:“我是真要放了你,也是真不敢殺你,如果白家的主要成員全都沒了,我的責任就大了,你還得走出去把白家扛起來,這樣就會分散我的壓力,至少有你在,白家還是白家”
“只不過,不是以前的白家了…”
尚揚說的是實話,大實話,他扛不起滅了白家的責任,天上會打雷劈死他,但如果有白云天就另當別論了,至少白家還在,白家沒滅,自己也就小了很多。
白云天突然之間也反應(yīng)過來是什么意思。
白家是高壓鍋。
一旦把
蓋子徹底蓋上,高壓鍋就會baozha。
而自己是尚揚留的出氣孔,只要自己在,縱使用再大的火烤,也baozha不了!
想到這,他臉色劇變,他讓自己眼睜睜的目睹了父親的死亡,居然還讓自己活著。
“我干你媽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