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局勢不妙,許如栩本想找機會逃跑,直到男人嘴里不干不凈罵著老板娘,許如栩的火從心底升騰,他再也克制不住理智,跟男人廝打了起來。
結(jié)果就是他斷了兩根肋骨,事情鬧大了,在老家的母親也知道了。
許如栩再次睜眼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一片純白的景象,緊接著他就感覺身體痛得不行,還未待他有多余的反應(yīng),一旁的罵聲已經(jīng)傳來。
“沒腦子的玩意,動手之前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與別人一斗?!?/p>
是母親的聲音,可人在脆弱的時候,總是會忍不住想起母親,哪怕此刻是被對方責(zé)罵,許如栩也覺得有一絲慰藉。
后來他才知道,是老板娘送他來的醫(yī)院,老板娘聽到外面動靜時,立馬趕出來,看到眼前的景象徹底傻眼,她撲到少年身邊,焦急又絕望。
老板娘到了醫(yī)院付完醫(yī)藥費后,在他的手機里找到了他們班主任的電話,聯(lián)系上便匆匆離開,她前夫惡意傷人還逃逸,她需要去警察局做筆錄,沒來得及跟許如栩打招呼。
許如栩知道她不容易,想到這里,他抬眼望向母親,享受起片刻的溫情。
他想,或許媽媽心里還是有自己的,不然又怎么會大老遠跑這么一趟來看他。
只是對方下一句說的話讓他瞬間墜入冰窟,他媽媽指著他的鼻子,對他破口大罵,讓他別在這讀書了,趕緊轉(zhuǎn)回去,要不然就別讀。
許如栩慌了神,他在那一瞬忘記了身上的疼痛,掙扎著想從床上爬起,只可惜他根本無法做到,骨子里的疼痛撕裂著他,也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,他有多么的愚蠢激進。
這件事最后鬧到他父親都出面了,最終還是以許如栩乖乖認錯,退掉房子不再出去打工收尾。
醫(yī)院的探視時間有限,到點父母都離開了,只留下他一人盯著冰冷的墻面,久久無法入眠。他穿著醫(yī)院單薄的病服,覺得這個冬天好像格外寒冷。
許如栩休學(xué)了半年,縱使他再聰慧,可落下的進度擺在眼前,最終只能留級。
他被分配到了新的班級,班主任不再是那個對他格外看重的老師,而那家早餐店也因為變故,搬離了這所城市。
一夜之間,許如栩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一無所有的時候,他好像是享受了片刻溫暖的流浪狗,隨后又被丟出家門,繼續(xù)流浪的生活。
很久以后,許如栩才知道,在自己出事那次,他的母親還跟當(dāng)時的班主任和老板娘,狠狠要了一筆醫(yī)療費和精神損失費,具體數(shù)額多少許如栩不清楚,可他這才意識到,自己的存在改變了兩人原本美好的生活。
如果不是因為他,這兩個為他好的人,本不需要如此收場。
從那以后,他的性格開始發(fā)生了轉(zhuǎn)變,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母親對自己是否存在感情,明明他一直很努力想獲得母親的認可和愛,卻不斷地在被自己最重視的親人傷害,一遍又一遍,凌遲著他的內(nèi)心。
他開始變成了刺猬,把自己縮了起來,不愿展示自己柔軟的部分,他越來越冷漠,慢慢變成了一臺學(xué)習(xí)的機器,沒有任何的情感。
分到新的班級也沒能安寧多久,教導(dǎo)主任的女兒看上了他,周懿寧一開始擺出討好的姿態(tài),總是跟在許如栩身后殷勤。
在被許如栩無數(shù)次拒絕之后,周懿寧仍舊不愿放棄,直到她被徹底無視,毫不留情面的拒絕,還是當(dāng)著一個轉(zhuǎn)校生的面前。
向來要面子的周懿寧氣急了,于是決定給許如栩一點顏色看看,她可是教導(dǎo)主任的女兒,從小到大,父母都不敢忤逆她,他許如栩又憑什么。
許如栩忽視了那些惡意的存在,桌子臟了,就擦擦,課本壞了,就找人借。
他根本不在乎周懿寧的那些把戲,轉(zhuǎn)念又想,這樣也好,至少沒人會主動與他搭話了。
他如瘟神一般的存在,自己一個人就好,只是許如栩從未預(yù)料到,竟還會有人愿意主動接近。
不怕困難的少年叫穆北逍,他很早便注意到了對方,在自己拒絕周懿寧那一天。
當(dāng)時許如栩就在想,這個男生的面孔挺陌生,自己好像從未在本年級里見過,白白凈凈一張臉,眼睛格外好看,眼里總是有光。
當(dāng)時的穆北逍明明因為好奇在偷看,卻掩飾得那么不好。
許如栩覺得有點意思,他從沒見過這么性格外露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