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云沉默了。
他看著她,看著她通紅的眼眶,看著她因為憤怒而起伏的胸口,看著她那根沾著面粉、倔強地指著自己的手指。
他一直以為,讓她遠離危險,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??伤?,她從來就不是一朵需要被圈養(yǎng)在溫室里的花。三年的光陰,她獨自撐起這個家,面對鄰里的指指點點,面對一個癡傻的丈夫,她流過淚,抱怨過,卻從未真正被打倒過。
他的沉默,讓蘇瑤兒誤以為是拒絕。
她眼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,收回手,聲音也冷了下來。
“我明白了。在你心里,我終究還是那個你需要‘照顧’和‘保護’的累贅。即便你記得那碗飯,記得那床被子,在你眼里,我能做的,也只有這些了?!?/p>
她轉身,拿起灶臺上的圍裙,作勢要解開。
“既然如此,這早飯,你自己做吧?!?/p>
她的手腕,再一次被他抓住。
力道比上一次更重。
“不是的?!彼穆曇羯硢。瑤е唤z不易察覺的挫敗,“蘇瑤兒,你不是累贅?!?/p>
“那就證明給我看?!彼龥]有回頭,“告訴我真相。全部的真相?!?/p>
葉云握著她的手,久久沒有松開。廚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,他內心的天人交戰(zhàn),幾乎具象化成了一場無聲的風暴。
終于,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緩緩開口。
“潘家要的,是一份名單?!?/p>
蘇瑤兒身體一震,停下了動作。
“三年前,我還在部隊,執(zhí)行一次臥底任務。目標,就是潘家背后的走私網(wǎng)絡。”他的聲音很平,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,可蘇瑤兒能感受到他握著她手腕的力道,正在不斷收緊。
“任務最后,我拿到了一份關鍵的名單,上面有他們所有境內境外的聯(lián)系人、保護傘和資金流向。但在撤離的途中,我暴露了?!?/p>
“所以他們追殺你,想搶回名單,并且滅口?”蘇瑤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,一顆心沉了下去。
“是,也不是?!?/p>
葉云松開她的手,轉而拿起那盤已經涼了的雞蛋,用手指捏起一小塊,放進嘴里。
“名單,我藏在了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。他們找不到,所以只能找我。他們把我逼下懸崖,以為我死了。我大難不死,卻傷了腦子,渾渾噩噩地回到了這里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