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羅撼原本守在通胡街街頭,想看看哪家生意紅火,這馬上元日了,家里也得過節(jié)不是。
見這一騎到來,阿羅撼彎下腰,順手將環(huán)首刀別在身后,低眉順眼的在一旁守著。
那騎在馬背上的高大男子手提陌刀,一身的殺氣駭人。
胡麻餅鋪子內(nèi),一頭白發(fā)的老嫗正在給人結賬,抬起頭來便看見那騎馬的將軍下了馬,朝著自己走來,那阿羅撼帶著稅吏在一旁,拉開著身位。
寧氏渾身顫栗,嘴唇發(fā)抖。
好半晌才開口問道:“我家二郎可是犯了什么錯?”
陳九見老婦誤會了,一張滄桑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笑意,連忙大聲喊道:“誒呦老娘,這可誤會大了。”
陳九連忙進入鋪子里,握住寧氏的手說道:“你家二郎是個頂有出息的,年紀輕輕便當上了伙長,如今營中忙碌回來不得,這才拖咱送來了這些錢財。咱名叫陳九,是沈潮生大哥,您便是咱親娘。只是咱和沈潮生當了兄弟未曾知會你一聲,認不認咱這兒,全憑您老拿主意?!?/p>
周圍看熱鬧的眾人倒吸一口冷氣,一個賣胡麻餅的小子能有這般出息?
阿羅撼與周遭的百姓不同,他心中震撼更甚。
腰掛令牌,手提陌刀,出行有馬!這他娘的至少也是赤水軍隊正!這可是正二八經(jīng)的從九品下的軍官!那沈二郎是真的有大出息的,還好那日自己尚未為難那小子。
阿羅撼摸了摸腰間的布袋。他娘的,往后不能再將寧氏當作普通商戶了,到時候給予些銀子,說不得以后是條大腿。
而此時的寧氏震驚的不知該如何說話了,只是不斷說著:“怎敢,怎敢。”
陳九安撫著寧氏說道:“咱家小弟惦念著老娘,拜托咱照看一番。咱尋思小弟未回,這家里就老娘一個,咱這個當大哥的家里也沒有雙親,這不順道來接您老回去過個年?!?/p>
寧氏頓時手足無措,這個一人拉扯大兩個孩子的女人,難得的有些慌張。
陳九見寧氏也不反駁,幫寧氏收拾好鋪子,寧氏也趕忙收拾著,只是那一雙手發(fā)著顫。
直到關了鋪子,陳九將寧氏扶上馬,自己在前方牽著馬轡離開了通胡街。
阿羅撼看著那給寧氏牽馬的將軍,轉(zhuǎn)身對著身后的稅吏問道:“這幾年咱家一共收了那餅鋪多少市列錢?”
身后的稅吏有些為難的說道:“阿官人,你也不是不知道,這每換一個節(jié)度使,稅收也變一遭。除了沈家大朗死后那三年,這幾年估摸著也收了有五十多貫了。”
阿羅撼在心底思索著,前幾日那西市主簿暗示自己,想要正經(jīng)官身起碼要足足一千貫。
他娘的,自己說到底也就是個養(yǎng)羊的,全家家當也就六七百貫。
看著騎在馬上越走越遠的寧氏,阿羅撼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小九九。